截至2020年底,包括中國在內的全球27個國家或地區已經提出了各自的碳中和目標,其中有23個國家屬于發達國家。相較于這些經濟發達、工業體系更加成熟的國家和地區,中國的碳中和之路顯得更加復雜和困難。一方面中國的化石能源消費占能源消費總量的85%左右,這其中碳強度最高的煤炭更是占據了約58%的比重;另一方面,中國經濟還處于中高速發展階段,經濟的增長還會促使能源系統不斷擴張。相對耗能的產業結構和不斷擴張的能源消費成為實現碳中和目標進程中需要克服的困難。
中國也在不斷嘗試碳排放更低的能源方案,并在風力發電、太陽能發電、水電等清潔能源領域進行了大量投入。2020年中國風電和光電的總裝機容量分別達到了280GW 和250GW,合計占中國電力裝機總容量的24%;與高裝機容量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兩者的實際發電量,2020年風電和光電發電總量合計僅占當年發電總量的9%左右。裝機利用小時數低、風電光伏自身的不穩定性以及電網調峰等問題,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這兩種電力生產方式在碳中和進程中所發揮的作用。而水電則面臨著潛能限制和生態環保等多方面的壓力。和發達國家的核電在能源結構中的占比相比,中國核電發展空間依然比較大。2020年中國核電裝機容量接近50GW,僅占電力裝機總量的2%,卻占了總發電量的5%,其高效清潔的特征可以為實現碳中和做出重要貢獻。
1983年,中國首個核電站秦山核電站破土動工時,彼時核電站的技術設備,包括反應堆壓力容器等都依賴進口,且總裝機量只有30萬千瓦。中國核電技術自上世紀80年代起步以來,三十多年來不間斷地積累著技術。華龍一號是在國內核電建設經驗積累的基礎上,結合當前國際核電站安全最高標準及先進的核電站技術,自主設計研發的三代核電技術創新成果,其單臺機組裝機容量達到了116.1萬千瓦。
2011年日本福島核泄漏事件顯然嚴重影響了中國核電的發展,加之國內電力供需相對寬松,近十年來核電似乎發展速度減緩,但是核電發電量仍然以年均10%的速度增長。目前中國已有52GW核電裝機容量處于商業運行階段,還有19GW裝機容量處于在建階段,預計2025年核電總裝機容量將達到70GW。
核電所有的好處都是建立在核電安全的基礎上。從事核電的人都清楚,核電事故不僅會帶來巨大的損失,還將極大地影響核電整體產業的發展。上世紀90年代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和三里島的嚴重事故使得美國和歐洲先后出臺了URD標準文件和EUR標準文件,這些安全標準對預防核電站嚴重事故、改善核電站工程安全性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國際上通常把同時滿足這兩個標準的核電機組稱為第三代核電機組。
華龍一號采用“雙層安全殼”技術,并充分吸取福島核事故的經驗,創新性地采用“能動與非能動相結合”的安全系統,真正做到了應對突發事故時安全保障手段的多樣性,既滿足了當前國際最高安全標準,也達到了《核安全與放射性污染防治“十二五”規劃及2020年遠景目標》《福島核事故后核電廠改進行動通用技術要求(試行)》,和《“十二五”期間新建核電廠安全要求(征求意見稿)》等要求,為核電產業提供了新的安全標桿。
此外,華龍一號還打破了三代核電站“首堆”必拖的怪圈,有效提升了三代核電技術的經濟性。所謂“首堆”指的是采用全新的核電技術建造的首臺核電機組。由于新的核電技術在建造過程中往往涉及大量的新設備、新工藝,因此一般需要在建設過程中邊施工、邊完善,從而導致工期拖延。比如說,浙江三門兩臺美國西屋公司引進的第三代核電技術(AP1000)和由法國負責建造、采用第三代壓水反應堆(EPR)技術的廣東臺山核電廠,二者的工期都拖延了4~5年,由此產生了巨大的財務成本。華龍一號首個反應堆福清核電站5號機組的計劃工期為72個月,2015年5月開工到投入商業運行僅用時68個月,成為全球首個如期完工的三代核電站“首堆”機組,體現了中國核電建設能力和華龍一號的經濟性,也標志著中國正式進入核電技術先進國家行列。
中國的碳中和需要發展核電。核電由于安全考慮而需要做出布局上的安排,因此不宜夸大中國核電的規模潛力。但是,由于目前核電比例很小,在風電光伏以及水電都面臨著不同發展瓶頸的背景下,清潔穩定的核電也將成為政府實現碳中和的一個重要選擇。
在國際上,特別對那些目前面臨著電力短缺,且由于可再生能源發展緩慢而無法滿足短中期電力需求的國家,核電的經濟性和高效性可以提供一個有效的低碳解決方案。華龍一號已經得到一些國家的核電機組訂單,標志著中國核電產業將實現由“引進來”到“走出去”的里程碑式的跨越。可以預見,隨著建設經驗的完善和成熟,未來華龍一號將成為更多國家的選擇。
全球的碳中和也需要發展核電,隨著碳中和的推進,核電的作用將可以得到進一步認可。據估計在碳中和的背景下,全球共有72個國家已經或正在計劃發展核電,其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有41個。